情志一面之教育根本与知的一边之教育不同。即如我们上面所说知的教育之所以必要,在情志一面则乌有。故其办法亦即不同。知的教育固不仅为知识的授给,而尤且着意智慧的启牖。然实则无论如何,知识的授给终为知的教育最重要之一端;此则与情志的教育截然不同之所在也。智慧的启牖,其办法与情志教育或不相违;至若知识的授给,其办法与情志教育乃全不相应。盖情志是本能,所谓不学而能,不虑而知的,为一个人生来所具有无缺欠者,不同乎知识为生来所不具有;为后天所不能加进去者,不同乎知识悉从后天得来(不论出于自家的创造,或承受前人均为从外面得来的,后加进去的)。既然这样,似乎情志既不待教育,亦非可教育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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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德也不是格外的事。记得梁任公先生、胡适之先生等解释人生道德,喜欢说小我大我的话,以为人生价值要在大我上求,他们好像必须把“我”扩大,才可把道德收进来。这话最不对!含着很多毛病。其实“我”不须扩大,宇宙只是一个“我”,只有在我们精神往下陷落时,宇宙与我才分开。如果我们精神不断向上奋进,生命与宇宙通而为一,实在分不开内外,分不开人家与我。孟子说:“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,皆有憷惕恻隐之心。”这时实分不出我与他(孺子)。“我”是无边际的,哪有什么小我大我呢?虽然我们为人类社会着想,或为朋友为大众卖力气,然而均非格外的,等于我身上痒,我要搔一搔而已。

在孔子便不是以干燥之教训给人的。他根本导人以一种生活,而借礼乐去调理情志。但是到后来,孔子的教育不复存在,只剩下这种干燥教训的教育法了。这也是我们以后教育应当知所鉴戒而改正的。还有教育上常喜欢借赏罚为手段,去改善人的生活行为,这是极不对的。赏罚是利用人计较算帐的心理而支配他的动作,便使情志不得活动,妨害本能的发挥;强知的方面去作主,根本扰乱了生活之顺序。所以这不但是情志的教育所不宜,而且有很坏的影响。因为赏罚而去为善或不作恶的小孩,我以为根本不可教的;能够反抗赏罚的,是其本能力量很强,不受外面的扰乱,到是很有希望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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